夏绘梨衣

「不因一叶障目,而不识神秀岱宗。」
社畜真的有在努力想填坑。

【沙撒】《时浅》番外一则

1.《时浅》番外#没看过也可以当小故事看#
2.民国AU/设定是老沙轮回很多次都碰见过小撒,但各种原因都是错过…写出来的AU至少有两篇(…)
3.没时间扩长啦,就把梗扔出来(…)


沙溢是撒公馆的一个看门小兵。
他本饱读圣贤书,却不知为何,在这撒公馆主人带兵入城时,见了那军阀一眼,便笃定自己一定要去他身边。

沙溢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他从记事起,心里便同缺了什么,空得厉害,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除了读书,还有洋人那些新奇玩意。
左胸膛前有枚半个小手指大小的浅红胎记,家里老人从小便说他,这是上辈子心上受了苦留下来的伤疤,所以这辈子才这么没心没肺。

但那日城门口惊鸿一瞥,沙溢看见那军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踩满街彩纸入城,心上空缺被那场景填满后狠狠一震。
他心底有个缥缈的声音在大喊:“是他。”

于是在撒公馆招兵招人时,沙溢毅然放弃了家里人为他在中学里谋的国文老师的营生,去应征军阀贴身亲兵。奈何身量足,却没啥底子,便被军阀身边的海副将安排当上一看门小兵。

沙溢倒是无所谓,能日日站在门口,在军阀黑色雪佛兰经过时贪婪地看上一眼,已是满足。

仿佛好多好多年,只为能这么安静地看他一眼。

后来全国军阀混战,撒军阀也时时外出上前线。在撒公馆门口无事做的沙溢经常花上两个铜钱买份报纸,看撒军阀又打赢了谁,又被谁阴了。
又……和哪个世家小姐被人传出桃色花边。

每逢读到这个,那天的报纸定是被揉成了团塞进土炉子里。

再过了一年,沙溢终于如愿以偿地转进了行军部队,那晚他兴奋地没有合眼,摸着手里冰凉地枪身,想着终于能和撒军阀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三月后西城会战。出兵那晚天下细雪,撒军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仿西式军装,外边围了黛蓝色大氅,带着满身雪气掀开沙溢队里的军帐篷。

沙溢一行兵围坐在帐篷中间的火炉前,见撒军阀进来刚想起身,被他一个眼神制止。随后海副官递上一杯冒热气的酒。

沙溢一只手撑着左脸颊,全然不知自己眼角眉梢的温柔缱绻。

他知有些新兵蛋子不服撒军阀,是因为他并不算高的身子和有些瘦削的身量。但这些人基本月余便会完全改变看法,知道带兵打仗并不完全仰仗于莽力。

这个人这么好,沙溢知道。

撒军阀的脸在火光跳跃中显得比平时亲和多了,他接过那杯热酒,一口饮下,兴许是辣上头,他轻微地皱起了眉心。


“明天一战,还要仰仗各位。”

沙溢也将自己盛着劣酒的的搪瓷杯子高高聚过眉顶,欢喜地想这是两人第一次饮酒,心口那处浅红胎记下因空而带来的冰冷麻木渐渐温暖,撒军阀扭头,一双深邃地眼睛落到他身上,点头轻笑。

他是认识我的,沙溢暗喜。
那晚撒军阀走后,一军帐地兵都在讨论他,而沙溢躺在自己的铺盖上翘着二郎腿,想,你们都不知道他的另一面。


去年冬,大雪洋洋洒洒地盖满了整座县城。听闻撒军阀这日不外出在公馆里头休息,沙溢便用一壶烧刀子和同僚换了班,战战兢兢地去了内院站岗。
他本想隔着窗户远远往撒军阀房里看上一眼,没成想却看见了撒军阀内里穿着西洋的衬衫与黑色紧腿裤,蹬着小皮鞋,外面罩了他的军大衣,正和他的两个随身亲兵打雪仗。


在外人眼里永远是板板整整偶有几丝文雅意味的撒军阀,这一刻眼里尽是孩子般的欢畅意味,笑得很大声,远远地传出院子外。

那时沙溢的脑海里闪过那么几个飘忽的画面,依稀是江南小镇,似撒军阀那人站在嫩绿杨柳下,回头笑着对他说什么。

他还在想那是何时的画面,那边撒军阀被一大雪球砸中,夸张地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亲兵被吓得脸都白了,一旁站岗的沙溢不知为何相信,他一定是装得。

果不其然,待亲兵蹲下来焦急地询问将军你怎么样了的时候,被眼里藏着狡黠的撒军阀砸了满脸的雪。

沙溢则站在远远的地方笑,他想自己又了解了他一点。


西城会战后五个月,日军南下,攻至县城外。撒军阀举满城之力抵抗,终是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城破那日前夜,沙溢正站在临时搭建的后方站岗,满脸疲惫地撒军阀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严肃地说:“明日开始,你和你们组里的兄弟,转移百姓去城外水路。”

沙溢刚想说些什么,撒军阀摆摆手,轻轻笑起来。
那时不知军营里何处有人吹笛,笛音干涩,料想那笛子也不是完好之物,只是那断断续续的曲子吹得是《松花江上》,笛音哀婉幽怨,似哭诉,似愤怒。

“你带百姓平安离去,若我活着见你,便请你喝酒,”撒军阀转身,一步一步朝着休息地棚子去了,“若我…见不到,那日后你再回这里,吹来的第一阵风,就是我来见你了。”※

沙溢心中一痛,见撒军阀矮身掀开棚上的帘子,进去了。


第二天,撒军阀以身殉国。

掩护百姓撤退的沙溢知道后,忽得就想,这辈子没啥要留住的了,他好像,又要千百年如一日的,在漫长地等待与找寻里度过了。
胸口浅红印记疼得厉害,他险些一头栽倒地上。

不能倒,身后是他需要保护的百姓,是撒军阀郑重托付他手上的信任。

三天后,县城沦陷,撒军阀手下最后二十军人以身为盾,护送城中最后一批孤寡老人潜逃至溪边,待船始离岸边,全战死。

那年县城的夏风,无端吹得灼人。



※这句话改编自【1937年淞沪会战,当时郭汝瑰作为参谋长带十四师8000人在前线抵抗。打了几天以后部队伤亡惨重,军长担心他守不住,就派人去问他是否需要援军。郭汝瑰回了一封信,前半段汇报了军事情况,后半段说,“我八千健儿已经牺牲殆尽,敌攻势未衰,前途难卜。若阵地存在,我当生还晋见钧座。如阵地失守,我就死在疆场,身膏野革。他日抗战胜利,你作为抗日名将,乘舰过吴淞口时,如有波涛如山,那就是我来见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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