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磊】古风AU短篇完结是的我不会起题目就拿它当题目吧【喂
1.其实特别想给他们起化名……
2.总觉得有些流水是我的错觉吗【
3甜有。
(一)
除夕夜后不过四五日，这颜朝就变了天。
彼时天上飘着零星几点雪花，黄磊在府上对着一堆原料研究酥皮烙糕，小厮急急忙忙跑进来告诉他的时候，他正用竹签搅着竹筒里的牛乳。听罢手一滑，刚配好的料就这么洒了一地。
是不是该计划搬去海外了？这傻子当了皇帝颜朝还能好？
不，重点是，颜朝何时轮到这个傻子当皇帝？
听到他嘀咕，一旁帮忙收拾的小厮小小声回到：“老爷您这几日只顾钻研食谱，这外面可翻了天。三皇子和太子争皇位，互邀饭局，结果三皇子的毒毒死了太子，太子的伏兵杀了三皇子。”
黄磊嘴角微抽。
“这二皇子听了后笑的合不拢嘴，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黄磊面部微抽。
“二皇子出事的时候是深夜，四皇子带太医去救…结果下马车没留意脚下，自己扭脚一头撞在马车轱辘上…给撞死了。”
黄磊僵硬地拿起一旁的骨瓷杯喝了口水压惊。
“先皇本就病危，听到一天之内死了四个儿子，连话也没说就驾崩了…”
“于是还活在世上的五皇子…就登基了。”
黄磊一口水呛在喉咙里，憋的满脸通红，不住的咳嗽。沉浸在八卦里的小厮赶忙帮黄磊顺气，一副您还是要习惯啊的表情。
“…就算是谋士都不会想出这么…咳咳咳咳咳…红雷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二）谷雨
谷雨，雨生百谷。
谷雨那天一场细雨，皇城后花园里刚沾了春水的牡丹绽地艳而不媚，烟花白簇着蓝芙蓉，烟绒紫绕着玛瑙荷花。
皇帝今天邀了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来赏牡丹，这也是新帝登基以来头一次有如此的闲情雅致，因此负责这块的公公们格外的认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服侍皇帝。
吏部尚书先到的，提了个小巧玲珑的雕花木盒先坐到了亭子里，半柱香后皇帝后面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也来了。
这高公公带领一众小太监弓着身子，展开十二分的精神刚想迎驾，皇帝看也不看的从他身边风一般的过去，没带多少温度的声音从高公公耳朵旁略过去：“都退下吧，我和黄卿单独聊聊。”
高公公答了声诺便带着一身冷汗退了百步远。
都知道新帝脾气古怪，霹雳手段，却没菩萨心肠，登基半年便将朝堂之上陈年党派清洗干净。
期间更有南部旱灾，新帝不慌不忙的差了朝中默默无名的清官携财粮前去赈灾，不多时便打理好一切，虽仍有人员伤亡，但比起历年倒是好了不少。
所有暗地里传着从军队里出来的五皇子一根筋当不好这个皇帝的谣言不攻自破。
四方避雨亭，两人坐的很近。
紫色大科绫罗，腰别玉带钩。新上任的吏部尚书黄磊正拿着一把样式极其朴素的紫砂壶，往石桌上两枚精致的小茶杯里倒着水。
“这雀舌茶是臣清明后亲手采的，知道皇上爱喝。”
骨瓷的茶杯添了茶水便泛了碧色，几片叶舒展开来似小舟般漂浮在上头。
“没人的时候不必喊我皇上。”穿了明黄龙纹常服的孙红雷心情不错的拿起茶杯闻了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磊磊泡的茶还是这么棒，早知道不升你的官，让你进来给我做个冲茶倒水的。”
小口啜茶的黄磊闻言笑了：“天天对着你我可受不了。哎哎哎快收收你那腿，让奴才们看见了回头不知道传啥呢。”
孙红雷敛眉，将茶杯嗒的一声轻放在石桌上：“他们也得敢。”
黄磊手撑在腮上，一双眼睛闪啊闪啊的看着他，声音不自觉的就温柔了下来：“你这样子还真有了点帝王威严，当初知道你登基，我吓坏了，你军营待的时间长，愣头愣脑的，怎么当皇帝。”
春风带着馥郁牡丹香穿过层层的遮阳树，飘进避雨亭里。
孙红雷把玩着黄磊腰间挂着一块刻了毛笔银锭的玉佩，抬头对上了黄磊的目光。
“普天之下，除了我母后，知道我这脾气的，估计就只有爱卿你了。”
“怎么样？有没有感动得想以身相许？”
黄磊笑骂道：“凑不要脸的。”
孙红雷作势板起脸，粗着嗓子：“敢说皇上臭不要脸，爱卿你是活够了？！”
“是是是，还请皇上早日撤了臣的官，臣能早日去歇歇。”
那皇帝闻言，板起的脸上浮了一丝笑意，放下手里的玉佩改捏了捏身前人的脸：“偏不。”
世人都道新皇英武，却鲜有人知南部赈灾之事少不了这位吏部尚书在背后布局。都说这位前员外郎因得皇上宠爱才捞了个尚书当当，却不知皇帝让他当这尚书是有根据的。
当然皇帝也不知道为何一心厌倦官场的好友肯当这官，他只当自己皇威浩荡。
只有黄磊知道他是因为某个人才愿意立在这曾经嗤之以鼻的官场上。
他不放心某些人的智商。
谷雨，谷得雨而生也。
（三）芒种
芒种，送花神，煮梅佐酒。
芒种这日，尚书府外一阵阵的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只着了件纱质袍衫的黄磊窝在后厨用陶罐煮梅，身旁替他扇风的小厮问道：“今天送花神，老爷不去看看？”
黄磊低头吹着火，再抬头脸上抹了几道黑灰：“不去了，过几日进宫，皇上又要问我梅羹好没好了。”
小厮噤声。
“你说一个当皇帝的，御膳房做不出喜欢的吃食，是不是很失败？”
小厮额上一滴汗。
“怎么着我也是堂堂一吏部尚书，得了假就给他做这个吃做那个吃，要是传出去还有没有天理了？”
小厮汗流浃背。
这普天之下敢这么说皇帝的，估计就老爷一家。
这普天之下这么说皇帝还没有被拉出去凌迟一炷香的，也就他们老爷一家了。
“也就这一次了我跟你讲，顺子，要是红雷再让我做啥，我肯定就推……”
说着后厨进来一人，逆光，带了龙涏香的味道。待顺子看清了后方觉是当今圣上，想到刚刚他家老爷的话可能被听了去，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太上你个老君的，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我想吃豆沙清风饭，磊磊。”
蹲在那里调火候的黄磊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豆沙多一点还是蔗浆多一点？”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顺子用余光瞥见被世人称为冷面圣上的皇帝脸上浮现出了……他家兄向他嫂嫂撒娇的时候的笑容。
“都要。”
（四）夏至
这夜星明无月，深蓝透着媚紫的夜幕上头撒了好些似明珠般的星子，黄磊靠在观星台的汉白玉护栏上伸手一捞，好像能摸到璨如珠玉的繁星一般。
孙红雷坐在五步远外的石凳上，拿了几本奏折漫不经心的执笔批注些什么。
岁月在这一刻凝结。
不多时，身后的孙红雷啧了一声。
黄磊回头，瞧见的就是孙红雷盯着手里的一本折子蹙眉。
他登基也十年有余了，虽在外人面前总是绷着一张脸，但也总算是能做到宽以待民为政精明。几次南部闹了荒灾，他也肯召集百官想对策，任用贤臣去处理。
当年那个莽撞，什么都用强抢豪夺，从军营里走出来的五皇子，好像真的只有黄磊才能看见了。
曾经五皇子还应允他说，等他们到了知天命的岁数，就一人一马一剑一壶酒，寻个世外桃源隐居也未尝不可。
“皇上，前几日臣倒真的寻了一处世外桃源。”黄磊念及此，冷不丁的从嘴里窜出来一句，“有山有水，还有块地可以供臣去种些吃食。”
“嗯。”批着奏折的孙红雷无意识的哼了一句，“回头把地方报上来，朕把那地儿赏你。
黄磊泛了丝苦笑，恭声道：“谢皇上。”
“对了磊磊，过几日和朕去趟理国寺，朕想去拜拜佛。”
“是。”
还记得那些陈年杂事的，不过就他一个人。
（五）白露
白露，在水一方。
这年白露，颜朝的子民们终于放下了一颗悬了十余年的八卦心。
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终于立了皇后，乃是中书令之女，名门闺秀。
这位皇帝为皇子曾经在罗大将军手下征战的时候，到有过几位侧夫人，不过都命不长久。登基后，皇上的心思也没放在后宫女色之上，这一耽搁就是十余年。
皇上大婚那日不光是皇城里热热闹闹，皇帝大赦天下，又准天下同庆三日，所以皇城外也是一片载歌载舞。
吏部尚书府里好像便没有多少喜庆之意。
顺子那日见他们老爷早早的告病回来了，一头栽进书房没出来。他有些担心，趴在门缝上偷偷朝里面瞅了一眼，他家告病回来的老爷正在写着些什么。
黄磊立在书房里不断地写着同一句诗。
[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只是那日他以狂草写完了一书房的纸，又去院中负手立至月悬中天，他期待的君子并没有来带给他以喜。
（六）霜降
第二年的霜降，皇帝和他的第六个妃子生了第二个皇子。
这年的黄磊，依然独自一人，上朝，处理日常该处理的事情，一头钻进后厨忙忙活活。
去皇城的时间倒是少了很多。
（七）大雪
大雪，至此而雪盛也。
这年皇帝的第六个闺女刚满一岁，黄磊却被人参了一折子，说他收钱为下面的人买官。
这事儿传到黄磊耳朵里，他裹了一身棉袄正呼哧呼哧的跑步：“有病吧？”
可孙红雷还是召见了他。
那日大雪，他赶巧也腌了些肉打算送进宫里。
见面的地儿依旧是四方避雨亭，不过这回可不是在赏牡丹的后花园里。避雨亭也成了避雪亭，他今日进宫外身披了件黛蓝滚白狐毛边的斗篷，仍觉风雪里寒风刺骨。
终归是年纪大了，扛不住天气冷了。
黄磊在亭里的美人靠上坐下，脸转向亭外的白茫茫一片，那人身后跟了一堆人，披着明黄斗篷缓步而来。
黄磊蓦地想起来那年他俩赏牡丹的景儿，他为了孙红雷留在这片官场里。现在他被官场里的暗箭打到了，孙红雷召见了他，会怎么样。
依稀当年，他说皇上不如早早的撤了我的官。
孙红雷笑笑，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在了一起：“偏不。”
那日黄磊是怎么回府的也不知，带了一纸贬官书，贬为吏部侍郎。
他记得那人多年前说过，不如给我当个冲茶倒水的，也比你做官强。
今日孙红雷抱着最小的儿子，坐在他的对面，皱眉道：“如今不贬你，朕压不下来满朝的非议。”
“臣遵旨。”
这一年大雪，终究没有除了今年的许多年前，黄磊携清酒入宫，在观星台上与孙红雷两人煮酒观雪的场景。
唯余观星台上大雪如天崩，寂寥如斯。
（八）冬至
这年冬至，黄磊面圣的时候不仅带了一盘水饺，也带了一纸辞官书。
他言将知天命，近来身体不适，想回乡休养。
孙红雷准了。
皇帝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黄磊曾经和他说过的世外桃源他知道在哪里，想见他，就微服出去见他了。
孙红雷那日目送黄磊走出大殿，昔日芝兰玉树的青年，后背竟有了些佝偻。
他惊觉黄磊自他们总角相遇，已陪了他近四十年。
而今天黄磊走的异常决绝，好像笃定自己出了这大殿门，孙红雷便再也追不上一样。
冬至，未有人归。
（九）大寒
孙红雷果然再也没有见过黄磊，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差人去寻，却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只在昔年尚书府的冰窖里找到了一盘酪红豆。
红豆，相思子。
披着明黄厚重大氅的孙红雷捧着那枚小小的瓷盘手脚冰凉，脸色惨白，一旁陪同的高公公见状道：“皇上，这冰窖里寒气甚重……”
“滚。”
大寒，寓意着新的一年又将开始。
（十）立春
这日皇帝携众臣去了理国寺祭拜，要起驾回宫之时，瞥见了理国寺门口挂着一排木牌。
一旁主持道这是许愿牌，五年前立的，老百姓们都喜欢在每年新春之时过来许愿。
孙红雷来了兴趣，下了步辇徒步走过去随手捞起看了看。
[ 寻得如意郎君 ]
[ 高中状元 ]
[ 五谷丰登 ]
[ 早点抱孙子]
高公公看着这位平时总冷着脸的君王面色柔软的略过一张又一张的木牌，嘴里复述着那些话。
不多时，读到倒数第一排第三个的时候，高公公发现君王的脸色变了。
[ 红雷平安 ]
“红雷……平安……”
高公公一惊，这是谁把皇上的名讳大刺刺的写上去了，刚想尖着嗓子喊主持来问问，却见君王抖着双唇，将那枚许愿牌小心的拆了下来贴在在胸口，嘴里喃喃着一个名字。
高公公听了，那好像是十年前失踪的黄大人的名。
寺外迎春花开的艳艳。
（十二）清明
年逾耄耋的黄磊躺在木屋的床上，合眼静静地听着清明雨。
颜朝一代帝王七年前驾崩，其儿子登基。
据传闻帝王陪葬物有一小小木牌，本来太监是想给从帝王手里拿开小木牌，可已垂危的帝王攥的紧紧地不撒手，故作罢。
躺在床上的黄磊回想着这些传闻，不禁咧嘴笑了笑，满脸的皱纹。
“说你是大傻子……你还不愿意听，真是傻了一辈子。”
彼时雨声小了点，黄磊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这地方是帝都外一处小山庄，当年孙红雷下令全国找他，独独遗漏了帝都外面这一圈。黄磊因此在这里盖了个小木屋，种了些菜，自力更生，又收养了几个没有家的孩子。
黄磊终其一生未娶。
所以敲门声响了的时候他有些诧异，这个时候他收养的几个孩子不应该是来看他的。况且他早已病入膏肓，下不了床，他的孩子们来看他从来都是推门进的。
但第二段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木门后面。
开门，玄衣男子手持素色油纸伞站在外头。见他开门，一张熟悉的容颜从滴水的伞檐下抬起。
“磊磊。”
恍若隔世的称呼。
黄磊越过孙红雷看向他身后，傍晚远处亮起了灯火，朦胧在细雨里。
“磊磊，我来的晚了些…这几年去消了消身上你不喜欢的龙气。”
“磊磊，当年你我说的隐居那话，还算数吗？”
“磊磊，你还要我吗？”
男子的脸是他当初年轻的模样，是他当五皇子时驰骋沙场以一敌百的模样，是黄磊最熟悉的模样。
黄磊从他瞳孔里看见了自己，是员外郎时君子如玉的样子。
犹记当年，鲜衣怒马，看遍长安花。
他将男子一把拉进屋子里推上了门，门上原本贴着褪色的春联此刻也慢慢的变红，残破的木屋也渐渐的成了当年刚盖好的模样。
“回来吧，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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